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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燕生:创新是经济高质量发展的第一动力
主持人:尊敬的各位专家、老师、同学们,上午好!我们开始进入下面论坛环节,首先请允许我提议在座的老师和同学们再次对第九届张培刚发展经济学优秀成果奖、第五届张培刚发展经济学青年学者奖的获得者表示热烈的祝贺!由于疫情原因,这次论坛以线上线下相结合的方式举行,首先请工作人员播放中国国际交流中心首席经济学家张燕生老师的视频。
张燕生:大家好我是张燕生,是中国国际交流中心的首席研究员,今天讲的题目是创新是经济高质量发展的第一动力。
我为什么会选这个题目,因为这次纪念张培刚老师,使我回想到将近40年前,也就是1983年的7月,当时作为张培刚老师的81级研究生,跟随张培刚老师去昆明参加中华外国经济学研究会的第二届学术研讨会,当时张培刚老师和胡老师为大会提交了一篇论文的题目就是马克思论科学与科学技术在经济社会发展中的地位,也就是我当时作为81级研究生,当时非常清楚的记得张老师和胡老师论文核心观点就是论科学技术是第一生产力,因此我今天的主题讨论一下创新是第一动力。
创新按照熊彼特的解释是建立一种新的生产函数,张培刚老师是把工业化定义为国民经济中一系列需要生产要素或生产要素组合方式连续发生由低级到高级的突破性变化和变革的过程。张培刚老师对工业化的定义,也就是他首先突出了生产技术的突出性变化,他认为这是一场社会生产力的变革,由生产技术的突出性变化引发社会生产力的变革,由此引发组织和结构、制度和观念等一系列的变化。
因此,现在回顾过去40年,也就是回顾中国的改革开放1978年的第一桶金,无论是我们讲广东的东莞建立了第一个加工厂和8月份顺德在广东佛山建立了第一批制衣厂生产户,也包括当时的温州,第一张个体工商户的注册是发生在温州,也包括武汉的汉正街,作为第一个全国性的小商品市场。看到过去40年,改革开放就是非常非常像张培刚老师,也就是在40年代完成的农业工业化发展经济学著作中所说的,中国的经验很重要变成了张培刚老师早年形成的思想,也就是中国已经嵌入了国际工序分工体系,参与国际经济的大循环,引入外部竞争压力,解放和发展社会生产力。
今天当我们从高速增长到了高质量发展,强调创新是第一动力的时候,这个时候使我想起40年前张培刚老师讲的科学生产是第一生产力,在国内来讲是值得中国后来40年的发展,从发展经济学的角度来讲是非常重要的思想。因此,现在看40年间的中国,用一个指标看中国,我们能看到中国发生了什么变化,也就是我们用研发强度看中国。这个地方我用2021年统计局、财政部和科技部发布的2021年全国科技经费投入以及公报的数据,用全社会研发经费投入占GDP的比例看中国,中国实际上形成了40年来改革开放,由张培刚老师讲的生产技术突出性变化引发了社会生产力的变革。可以看到40年间,根据发展动能形成了三个完全不同发展阶段的板块。第一个板块已经进入了创新驱动的板块,一共是6个省市,包括北京、上海、天津、广东、江苏、浙江,它们的一个突出变化就是它们的研发强度最低的也就是浙江的2.94,远高于OECD的平均水平,2.74的水平。从这个角度40年来的改革开放,也就是说生产技术突出性的变化引发了社会生产力的变化,中国的第一方阵已经进入到创新驱动阶段,它们需要解决的问题主要是三个问题:
第一,基础研究相对来讲比较薄弱。2021年从整个国家来讲基础研究占全社会研发经费的投入是6.5%,国家“十四五”提出的目标要在未来五年,“十四五”的五年要把中国的基础研究从6提升到8,未来中国可能会利用25年的时间把自己的基础研究占全社会研发经费的比例提高到世界主要国家的平均水平,而现在基础研究的十年规划已经推出了。在这种情况下,我们可以看到第一板块,第一个问题就是通过科学技术研究和原始创新做上去,这是一个超长期马拉松的赛跑。
第二,对第一方阵的地区来讲,科技创新的体制机制改革,张培刚老师在早年关于发展经济学的研究,关于制度创新强调,制度创新是第一要义。可以看到在科研体制,也就是对我们来讲怎么样从浮躁沉下来十年磨一剑,现在国家出台了三年科技体制改革、三年攻坚计划。
第三,下一步科技创新如何全方面国际合作,如何营造全方位国际合作的科技生态和跨境创新的网络。有12个省市,也就是它的研发强度是略低于OECD的平均水平,但是高于1.7的水平,一共是12个省市,12个省市中,陕西的研发强度2.35,山东2.3,安徽2.34,湖北2.32,四川2.26。通过这个指标在过去的六年,可以看到无论是地区还是行业,还是整个国家可以看到创新的强度和创新经费的投入,应当讲已经进入了可持续增长阶段。过去六年我们全社会研发经费投入增长都是10%以上,去年是14.2%,前年是15.5%,对技术进步的投入开始出现持续增长。但是这个板块虽然说它们的研发强度越来越接近于OECD的平均水平,尤其是这个方阵的第一也就是它的排头兵的这几个省。但是应当讲要真正从投资驱动到创新驱动,这12个省市还是有各自需要解决的体制问题、经费问题和模式问题。像湖北研发强度2.32应当讲比较高的,而且投入资金超过100亿每年,但是湖北真正要想从投资驱动到创新驱动阶段要解决开放开窍的问题,也就是如何提高湖北的国际化、市场化和法治化水平。第三个方阵实际上也就是我们有13个省市自治区的研发强度是低于1.56,这13个省市自治区一年创新投资经费还不到广东一个省一年投入的一半,从这个角度来讲,第三个方阵仍然是资源驱动。
因此,用一个指标看中国40年改革开放实际上形成了三个不同发展阶段不同动能的三个板块,分别是创新驱动、投资驱动和资源驱动。从这个角度来讲,也就是说我们的动能转换就是40年改革开放制度的变革以及外来竞争的压力,使我们的经济发展,也就是过去的几十年来,尤其是过去30年,我们看到日本GDP占美国GDP的比例是下降30个百分点,德国的GDP占美国GDP比例是下降了9个百分点,而中国的GDP占美国GDP的比例上升了60个百分点,如果算上去年就是70个百分点,这个是科技创新和制度创新在这个过程中间发挥了非常重要的作用。
下一步的中国经济发展确实面临着国际环境和国内条件的深刻变化。我列了一个表,按照制造强国发展指数来衡量,可以看到2021年比2020年中国的制造强国发展指数上升了6个百分点。2020年可以看到我们是处于第三方阵,但是和日本的制造强国方阵只差了2分,与德国我们差9分,我们和美国差接近60分,从这个角度来讲,我们就必须要回答两个问题,一个问题就是中国的制造业从大到强,要进入第二方阵和日本和德国并驾齐驱,很大程度是时间问题。但如果要进入第一方阵和美国并驾齐驱,恐怕不仅仅是时间,更重要的是质量。德国和日本100年都很难进入第一方阵和美国并驾齐驱,从这个角度讲,中国由大到强,五个因素是非常重要的,一是坚守实体经济。二是坚守科学。三是坚守进一步开放。四是培育一流人才。五是要打造一个国际化、市场化和法治化的营商环境。这样中国的制造业由大到强才能够上一个一个的台阶进入到世界第一方阵。
在这种情况下,我们看到美国朋友,现在的中美战略,中国下一步制造业由大到强的现实,我自己问自己三个问题,第一个问题是中美的科技脱钩,也就是我们看到现在美国遏制中国科技进步和竞争交织的策略,上一步美国执行小院高墙,也就是在一些关键核心领域筑起高高的壁垒来与中国科技沟通。下一步美国的政策变成大院高墙,也就是说不仅仅保护关键核心技术,就像芯片就是28纳米以上制成的普通芯片,美国也会采取技术保护政策,在这种情况下,中国如何突破中美科技脱钩,这是下一步必须要回答的。第二个,中美产业脱钩,现在看到全球供应链在去中国化,全球的区域一体化在去中国化。在这种情况下,现在可以看到跨公司已经开始谋划,包含中国的供应链没有美国,包含美国的供应链没有中国,两个平行的产业体系,两个平行的产业体系。以中国为中心的供应链,一种前景就是依托国内大市场上的生产流通消费各个环节这种双循环战略,也就是使中国市场发展越来越好。2035年预测有可能中国市场规模是美国和欧盟的总和,在这种情况下,就有可能立足国内大市场,使跨国公司要守住中国市场,必须把过去从来没有推行到中国的研发、技术、设计、资讯等等配置到中国,这样才能守住中国市场,这是一种乐观主义情景。还有一种悲观主义情景,从美西方现在脱钩的设想来讲,把技术撤出中国、把关键零部件撤出中国、把人才撤出中国,仅仅把中国变成一个普通市场销售地。这两种可能性情景,哪一种最现实,这是我们下一步必须要回答的问题。第三个,中美金融脱钩,因为我们知道现代金融市场是市场经济的高端市场,但是现在可以看到目前内外的金融规则不对接是非常容易引发金融脱钩的,因此如何推动现代金融科学技术和法治规制的结合来探索打破历史周期率的新途径,这个是下一步必须要回答的。
最后一个问题,下一步的发展有三个因素对我们是非常重要:创新、绿色和共富,这三个因素的优先序是什么,未来的十年它的优先序的动态均衡点在哪?第二个十年它的优先序动态均衡点在哪?第三个十年它的优先序的动态均衡点在哪?这三个因素我自己的看法,技术进步是首要的,经济效益是首要的,无论是绿色发展还是共同富裕,离不开你的技术进步、经济效益和高质量发展,那么绿色发展对下一步的发展是非常关键的。但是去年停电考验和这次俄乌冲突最大的教训是,绿色发展一定要从实际出发,绿色发展一地要先立后破,绿色发展一定要建在技术进步下,要技术进步的提升才能绿色发展。第三个共同富裕是未来社会主义本质要求,是未来发展非常非常重要的方向和目标,共同富裕是建在高质量发展的基础上,它是建立在技术进步和绿色发展的基础上,也就是说的要切好分好蛋糕,必须在做大和做好蛋糕的基础上来推进,因此对未来三十年我们非常希望能够探索出一个高质量发展之路、现代化发展之路。张培刚老师在40年前提出的科学技术是第一生产力的论断,我们希望在未来的30年能够变成实践。
谢谢大家!
(本文为速记实录,未经演讲者审核)